病

午休時間和同事討論著工作上的事
三個人吱吱喳喳
這時有個中年婦女跑進辦公來
眼睛掃向我們然後在我面前停下來
我先他一步開口:請問你是來找工作的嗎?
因為我上班的第方是要幫身心障礙者推介工作
常常很多人會掠過服務櫃檯誤闖辦公室
尤其在這樣的午后

她沒有回答是或不是
直接跟我說著她的生命故事
說她的年紀。為什麼想找工作。以及她的疾病史。
我們三個人都知道他應該是要到櫃檯去登記
也清楚他的障別
但是就是沒人開口告訴她
是因為三人中有一人的背景是精神科護士
大家等著她說話，還是什麼
沒人開口
只有婦女的聲音
我的點頭
及另外兩人的沉默

我想找一個她吞口水的時間切斷她的思路
因為我認為這樣比較禮貌
對她也是尊重
我起身給她一個微笑，扶著她的肩：跟我來～
她有些驚訝的跟我走，截斷了她的思緒
同時我跟她說：我帶你到我們的服務櫃檯，如果要找工作那邊有專門的同事可以服務你，為你找工作，因為我們的組別不同，做的服務不一樣喔！
她馬上跟我說不好意思，臉上留露著靦腆
沒關係，因為對這裡不熟嘛！難免會走錯。我趕緊這麼說，因為這是常有的現象，很多人常常會跑錯。還有，我不希望因此造成她的自責。

當我將她帶至服務台在回到辦公室
短短的３０秒內
我聽到剛兩名同組的同事在對話：嗯～因該是精神分裂，不然就是。。。
我反射性的不舒服
但還是先搞清楚狀況好了：你們再說什麼啊（我像是被繩子拉住的惡犬，我努力給自己綁一條繩子）
喔～剛剛她問我她（指中年婦女）的診斷，我跟她說不是精神分裂就是。。。
另一同事點頭：‵嗯，對！應該是精神分裂。‵表情認真而嚴肅，儼然是專家。
我尷尬的笑了（惡犬庛牙裂嘴衝斷了繩索，咬了上去！）：精神科醫師在對病人的診斷時不是應該起碼要６個月才論斷？（意思是：你們兩個豬，下什麼狗屁診斷！！）
（厚厚～被咬到了）反擊：在精神科，理論上是說人格違常或是未滿十八歲才要觀察滿六個月。。。（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）。。。。。。而且不下診斷怎麼給藥。

沒錯！她說出了一個很弔詭的事實：不下診斷怎麼給藥。
這就是我們高高在上專業的理所當然嗎？
在這裡我並非是要挑戰醫師的專業，我沒有資格，除非我哪天變成了精神科醫生
但我要說的是，不是每件事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。
不下診斷怎麼給藥？這裡面有多少給錯藥的？有多少的不確定？多少醫護人員的掙扎？家屬的眼淚？病人的期待？

不要認為自己是專業就理所當然。脫下我們的專業眼鏡與判斷，她只是一個人，一個急著找工作的中年婦女。
醫生下診斷是為了給藥，醫治她。
而你們下診斷是為什麼？

為了什麼？



後記：在完成這篇紀錄前，我還在想自己幹麻要咬人家，搞的氣氛很尷尬，不過現在想想咬
　　　的真爽快！！汪汪）））））